溪河杂记续(1/2)

张瑞站在通天塔的顶端，凝视着即将彻底毁灭的位面，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一点一点悄无声息的接近。

“动手吧，我欠你的。”

张瑞忽然说出这句话，他身后的那个人愣住了，举到半空的短刀也停下来，而那个男人却没有回头。

“上个世界是我欠你的，你且动手杀我，一命抵一命，从此因果了断，再不相欠。”

那人迟疑道：“你知道我会来？！我经常在梦中见到你，我还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宗丽雯，我看到你的时候，那个梦的内容就变成一定要杀死你，但…我和你从来没有接触，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你死。”

张瑞淡淡道：“我有预感，这个世界就是我的坟墓，却也不是谁都能杀我。王重阳想杀我，他却死了，唐文想杀我，他快死了，人皇也有想法，但因果落在你身上，至于你一定要杀我的原因……”

张瑞抬起头，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他仿佛并不是在看天空，而是盯着某个人。

“‘他’一直都这么想，原本我还没察觉出什么不同，但时间一长就漏了马脚，起初我以为‘他’是缔造者，到头来不过是个观测者，顶多再具备一定的修正能力，所以‘他’用了因果律，‘他’在畏惧，我只不过死给‘他’看。”

小姑娘被唬得一愣一愣，忽然一股巨大的推力袭来，平举的短刀一下子刺进了张瑞的胸口，鲜血顺着刀锋流淌，浸染了衣服，这个男人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背靠着岩壁。

“……第二次，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卡特。”

“卡特是谁？”

一个莽黄长袍的男人突兀的出现在张瑞面前，在他身后跟着一个高挑的美女，猩红的血顺着流淌到他的脚边，他站在那里静静的凝视着张瑞，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我从没让你复活我，亦或许我也只是你布局中的一枚棋子，连你死后都如此算计。”

张瑞的遗体飞出一道绚烂的七彩光，撕开一条裂缝卷起他，当着人皇的面消失不见，只剩下那摊血还未冷却。

韩萌婷轻笑道：“哥哥最终还是晚来一步，好基友香消玉殒。”

“不，还有一个人，他的命运即将到达终点……”

……

林河居高临下，望着还处在失神状态的唐文，叹息道：“那些就是‘他’的经历吗？”

“当然是，我便是‘他’过去人生的复制，而你，是‘他’梦中的未来……”

唐文缓缓开口，他闭着双眼，只留下额心的竖瞳，深渊魔神的气息越发微弱，混沌的气息正在逐渐散去，陨落的圣也终将撑破这个位面，一切都会堕入无尽之暗。

“我们无法杀死对方，这本身就是个谎言，一切都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原来我们也只是‘他’所写的书中某两个角色。我追逐无数个位面，原来这就是最后的答案……”

林河苦涩的笑着，横剑在手，却不知道目标在哪里。

唐文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穿胸而过的狰狞伤口慢慢愈合，他低头轻声道：“不，我们都被骗了，都被骗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都不是他所创造出来的，而那位轩辕圣人黄帝夏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夏汐的世界中，暗月之王林河已经和星空混沌融为一体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导致‘他’的世界观一下子崩溃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才催生出你与我两个相近又相反的人物……”

“可我们不是‘他’的棋子，我们走出了不同的人生际遇，甚至我们联手时都可以反观测到‘他’的存在……所以，他一定会乘烈阳陨落人族气运溃散之际，抹杀我们其中一个，这个人应该是我，现在我已经知道导致他人生发生偏折的大事件是什么了……”

唐文发出一阵狂笑，这笑声苍凉悲切，这个男人几乎撑不住身体，笑声逐渐演变为愤怒与不甘的吼叫，他跌跌撞撞的冲出魔神殿，脚步踉跄，几欲跌倒，而外面的世界，也近乎崩溃，天空撕裂开无数道黑色破口，紫色气焰不断涌入，晶莹的位面壁障逐步破碎，自天空到大地都被那紫色气焰点燃，一切都即将化为虚无。

失控的气流折断无数高空建筑，这颗星球的磁场彻底紊乱，甚至连重力系统也陷入混乱，冰在燃烧，火在流淌，水飘浮在空气里，所有的一切都乱套了，灭世之兆，毁灭在即。

不知向着何方，不知为何而往，不听不见哭喊与惨状，唐文最终站在了一片旷野上，而他的对面是一个黑衣黑发的女孩，他停下脚步，原来路的尽头就在这里。

“唐文？你还活着？！”女孩看上去很是凄惨，耷拉着左臂，衣服烧出几个破洞，原先靓丽的肤色也是一片焦黑。

唐文却充耳不闻，他自顾自的向前走，脚步慢而坚定，一手提着虚空剑，一手捏着半路上捡来的一根树枝。

“原来是你，原来‘他’的目的是你，原来是这样……伊芙”

黑发女孩莫名其妙的望着神经病似的唐文，对方迫人的气势让她有些戒备，她弄不清这个男人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能杀死我的那个人是你，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一直是你……”

伊芙后退两步，有些惊慌：“你在胡说什么啊，什么我会杀死你……你！”

她猛地捂住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泪水涌出眼眶，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他会说一直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