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川没说话。
他解开了自己的风衣,脱掉灰色开襟毛衣,然后又把风衣重新穿好;这才把自己的灰色毛衣披在她的身上。
“我不冷,你多穿点儿。”沈慈说道。
他道,“你感冒才好。”
她不再推脱,在他的服侍下穿好了还带着他体温的毛衣。
“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指望过他,也没指望过任何人……哪怕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呢!”她继续唠唠叨叨地说道,“我知道一旦指望了他们,最终还是要失望的……所以还不如断了这个念想,什么都靠自己呢……可今天看到我爸这样,我,我……我心里又挺难过的。”
周皓川伸出手臂,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咱们不要去指责别人的对错,但求自己问心无愧而已。”他低声说道。
沈慈窝在他温暖的怀里,半天没说话。
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但事关生离死别,又岂是这么容易看得开的?
沈慈在他胸前蹭了蹭,闻到了清香的衣物洗涤剂味道,感受到他硬朗的胸膛和连绵不绝的体温,总算觉得舒服了些。
“哎,你说,我是不是有些……多愁善感啊!”她自嘲地笑了起来。
周皓川来不及回答,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脸色顿时一肃。
挂掉电话以后,他紧了紧自己圈住她的那只胳膊,低声说道,“……阿慈,刚才,养老院打电话过来说,说……”
沈慈愣愣地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的。
“阿慈,人老了,总是要走的,你爸爸快七十了,这是喜丧……”他低声安慰她道。
可在顷刻之间,沈慈便泪如雨下。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她就是觉得自己和亲人之间的感情维系很淡薄;就算父亲去世,她也不应该这么难过。
胸口那儿一直在隐隐作痛……
周皓川一直抱着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良久,她才小小声地哭了出来。
周皓川松了一口气,继续紧紧地抱着她,并且低下头,细细密密地吻去她那连绵不绝的泪水……
直到她缓过来以后,他才搂着她站了起来,朝车子那儿走去。
沈父来不及见子女最后一面就去了。
据养老院里的工作人员说,老人一共留了三句话:
阿慈对不起。
阿志要管好阿忆和阿沅(沈志和王芬的女儿)。
把我埋到青山坳去。
姐弟俩在养老院里又抱头痛哭了一场。
**
沈慈前段时间感冒了,身体刚刚才好,现在又突遭噩耗,整个人的精神顿时不好了。
沈父的丧事儿在老家办,因为沈慈身体不好,所以所有由她出面的事儿均由周皓川代替;而沈慈则与沈家其他的女眷们呆在一块儿说着话。
在吊唁会上,沈四嫂安慰沈慈道,“三堂叔都六十九了,这是喜丧……可不许哭太多了!你太伤心的话,老人家会舍不得去……可他要是留了下来,反而还要起反作用,所以咱们该哭丧哭丧,可不兴太难过了哈!”
沈慈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陪在一边的王芬犹豫了一会儿,才悄声说道,“姐,四嫂,公公遗愿说要埋回青山坳……但婆婆埋在半月湾啊,这,这两地儿隔得那么远,那咱公公婆婆不成了牛郎织女了?”
几个女人对望了一眼。
恐怕这也是沈父抗拒这段婚姻的唯一表示吧?
但这位懦弱内向的老人啊,却一直等到他去世才有勇气抗拒……
一直都没人吱声。
最后,沈慈才说道,“爸在青山坳上砍了一辈子的树,以后他想在呆在那儿就呆在那儿吧……”
众人皆称是。
沈四嫂又对沈慈说道,“你看看你家皓川,接人待事儿又贴心又体面……我说你啊,嫁了这么好的人,真是好福气!”
沈慈看着周皓川在远处忙碌的身影,弯了弯嘴唇。
沈四嫂又道,“小淳一个人在国外还习惯吗?”
周淳初中一毕业,周皓川就直接让他出国念书去了;这会儿人在瑞士呢!
沈慈道,“那有什么不习惯的,这孩子从小就被他爸教得像个小大人似的……唉,说起来我也真亏欠皓川和小淳,一直都是他们父子照顾着我,我却……老是拖后腿。”
“胡说!”沈四嫂嗔道,“有你在,你这小家才齐齐整整,美美满满的呢!皓川他这么照顾你,不就想你好好保重身体?说来,有几个男人能做到皓川这样儿的啊……就拿你四哥来说吧,这天下了雨,他倒也知道撑把伞去接我。可问题是,你既诚心来我下班儿,好歹也多拿一把伞吧!他倒好,就撑着我家小孙女儿的花伞去了……最后啊,我跟着他一路走回家,好嘛,我俩除了眉毛没打湿以外,连内裤都湿透了……能拧出好几把水来!你四哥他倒是有这个心,可办事不牢靠啊!”
一席话把众女眷都说笑了。
办完了沈父的丧事之后,沈慈一直都有些精神不济。
因此,周皓川再一次把办公室搬回了家中,开始日夜照顾起她来。
**
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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