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散面具情深在劫难逃7(1/1)

亦难皱眉，说道：“可是你现在已经得到了佛蝣，慧静慧凡两位大师已经死了！”

“那根本不够！”苍绝吼道，“你知道当年我一家死了多少人吗？爹，娘，十六岁的姐姐，年仅两岁的弟弟！我要让华安寺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一个个给我亲人陪葬！”

亦难说道：“可是佛蝣本身就是华安寺的宝物！”

苍绝又是哈哈大笑，接着又咬牙切齿说道：“那全是华安寺那群老秃驴在放屁！当年我爹是猎户，他救下一匹受伤的野狼，那匹狼为了报恩便把佛蝣赠予我爹！而那群道貌岸然的披着羊皮的和尚却是看我爹不同意，便暗下杀手买通江湖上的杀手放火烧了我一家！”

“你要怎样才肯放手？”亦难淡淡地问道。

苍绝看着他，不屑的哼了一声，挑眉恶狠狠地说道：“好吧，四个亲人，华安寺我也杀了两个，只要你让我在你身上随便砍上两刀，不管你死或没死我都就此放手！”

清妍已经被眼前的谈话所惊到完全说不出话来，但是听到苍绝要砍亦难的时候，尖声道：“不可以！”

亦难淡然的目光看向清妍，朝她微微一笑。然后看向苍绝认真地说道：“好，你要说话算话！”

苍绝嘴角轻挑，手里拔出长剑，慢慢地说道：“放心好了，我会说话算话的！”

清妍冲过来，拔出弯刀挡在亦难的面前，瞪着慢慢走近苍绝说道：“有我在，你别想乱来！”

亦难轻轻推开她，冲她微微一笑，说道：“青儿姑娘，你到一边去。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两剑换上两条命，是值得的。

清妍看着他，那双墨如黑夜却又泾渭分明的眼睛里分明是无谓的执着和淡淡的笑意。她无奈地撇过头，只好退到一旁，看着他们。

苍绝眼前浮现当年在暗夜中却滔天的火势，看着亦难的眼睛中恨意浮现，食指旋动捂住剑柄，剑招千变万化地朝亦难刺去。

清妍紧紧捂住嘴，看着鲜血点点滴在亦难月白的僧袍上，那长长的骇人的血痕快速地显了出来，一条从他的左胸膛一直划到右腹，而另一条则是从他的右肩骨划到他的下肋，与另外一条交缠相织。

亦难向后大退了几步，清妍奔上前连忙扶住他踉跄的身子。亦难在清妍的帮扶下淡然地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丝，光洁的额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闭上眼睛，苍白的嘴唇紧紧扇动着对苍绝说道：“十八年，你日日夜夜都活在仇恨的痛苦中，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苍绝的剑尖垂下，上面的鲜血顺着剑锋蜿蜒而下。他的脸被灯火映得明明灭灭，一般阴暗一般明亮。

亦难摇摇头满眼悲悯地望着他，说道：“你原本可以忘记这一切，但是你却选择将仇恨刻入自己的血液之中。如今你为你的亲人报了仇，让慧凡慧静死在狼腹之中，得到了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佛蝣，但是你真的感觉到快乐吗？”

苍绝淡淡地说道：“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替死去的亲人报仇，仇人死了，家传之宝又重新回到我手中，我自然感到快乐！”

亦难淡淡一笑，仿若莲花，说道：“不，你并不快乐！

苍绝直直地盯着他，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亦难深吸了一口气，清妍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抿了抿嘴便替他说道：“因为纵使慧凡慧静慧痴慧行都死了，也换不回你任何一个亲人。当年苍将军府中已经随着一把大火淡然出了尘世，那么你何不让那些过往也一并遗忘？”

总是仇人都死了，也换不回他任何一个死去的亲人。

苍绝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有泪光在他眼中闪现。

清妍扶着亦难，满眼的焦急关心，说道：“我带你去找大夫！”亦难朝她微笑，点点头，说道：“你忘了我就是大夫？”

看着他们就要离开房间，苍绝突然出声：“等等！”

清妍不悦地皱紧眉，问道：“你还想干吗？”

苍绝面朝亦难跪下来，深深一拜，说道：“多谢大师指点。”

亦难苍白地回头一笑，轻声说道：“不是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莫大公子从门外冲进来，看见亦难身上两道骇人的血痕和他虚弱苍白的脸色，眼神恶狠狠地瞪向跪在地上的苍绝，怒道：“我杀了你！”

清妍单手拦住他，说道：“这件事一时半会也就是不清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亦难！”听到清妍这么说，莫大公子连忙将已经失血而昏迷的亦难背到背上，跑出了门外。

良久，苍绝从冰凉的地上站起来，如梦初醒，自己居然被仇恨覆盖着眼睛整整十八年。而如今，他只想赶紧回家——

可是等他打开门时，却看见外面的站在高阁上的慧痴讥讽冰冷的眼神，整座院子被几十个黑衣人所包围，手里拉着弓箭，箭在弦上。苍绝紧紧地握着剑鞘，盯着慧痴的眼睛，眼神冰凉。

慧痴哼了一声，抬起手然后又狠狠地放下。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杀手得到了他的命令便松开了拉着弓弦的手，苍绝眯了眯眼睛看着那冰冷的箭锋便密密麻麻地向他射来，握紧了手中的剑，但是眼前却由始至终地浮现了一个人温柔的笑脸——

看来这一场劫难，他始终都躲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