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呢。”
甘建安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华酌和甘建安便一直待在病房内，等待着两人醒来。
华酌毕竟是这家诊所的主人，这里的医生护士都认识她。所以当众人看到华酌站在病房内脸色深沉的时候，一个个竟然把两人的饭都订好了。
而且订好之后，顺便还把珍藏着的糖和零食一起送了过去。
对于众人的好意，华酌觉得好笑又无奈。当然，最后还是接受了。
毕竟是医生和护士们的心意，华酌自然不可能丢掉。
晚上将近八点的时候，贺洪霄醒了过来。
因为当初车祸发生的时候，贺洪霄把费青玉揽在怀里，所以相比之下贺洪霄伤得更重一些……
甚至有些脑震荡。
但是大概是因为贺洪霄身为男人体质比较好，所以竟然先费青玉醒来。
看到贺洪霄醒来，甘建宁明显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甘建安只觉得心脏处微微酸涩，然后转过了脑袋。
华酌此刻就站在病床前，她看向贺洪霄，问道，“感觉还好吗？”
闻言，贺洪霄对着华酌露出了一个微笑。意思不言而喻。
然而就在下一刻，男人微微转头，将目光放在了费青玉的身上。
费青玉还在沉睡之中，安静的躺在床上——
这个温柔的女人此刻如同睡美人一般，只是安静的躺着，完全不知道外边的情况。
尽管此刻贺洪霄的嗓子还不怎么能够说话，但是当看到费青玉的时候，他还是硬生生的从嗓子眼挤出了几个字，“阿玉和孩子……怎么样……”
话音落下，现场顿时便是一片寂静。
甘建安抬起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脸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的华酌，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开口道，“抱歉啊学长……孩子没保住。”
此时此刻，除了‘抱歉’这两个字之外，甘建安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话可以说给眼前的男人听。
贺洪霄在听到‘抱歉’二字的时候，心中便已经知晓了什么。然后当甘建安的一整句话全部说完，他绝望的闭起了眼睛。
都是他不好。
如果他当时能够保护好阿玉，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抱歉，这件事情是因为我才引起来的。”华酌眸色深沉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果当初我没有让你们加入glad，现在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华酌的嗓音显得格外沙哑。
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听出她的情绪不好。
贺洪霄深深的看了一眼华酌，沉默良久之后对着少年摇了摇脑袋，“酌少，不怪你的。”
尽管此刻的贺洪霄伤心的恨不得去死，但是谁是谁非这一点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而且，他也很感谢华酌的知遇之恩。
男人微微垂下眸子，随后目光便落在了一旁的费青玉身上，低声问道，“可以请两位先出去一下吗？我想和阿玉待着。”
对于贺洪霄的这个要求，华酌和甘建安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只不过，在临走的时候，华酌深沉的眸光落在了一旁安静的费青玉身上。
看了好一会儿，华酌这才敛下眸子离开了病房。
而就在两人关上门之后，贺洪霄费力的从病床上翻身下来，身子踉跄的附在隔壁的病床上，一双眸子充满痛楚的看向病床的女人，他嗓音沙哑，“对不起，阿玉……”
男人的这几个字落下，病床上的费青玉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女人睁开眼睛，眼神中是满满的都是绝望——
也不知道盯着天花板多久，她眨了眨眼睛，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大抵这才是真的绝望。
在绝望之后忽然有了希望，而现在，希望再次破灭。
这一次是真的绝望了。
费青玉哭的无声无息，看的身旁的男人眼神越发的悲痛。他猛的伸出手一把垂在了墙壁上，嗓音沙哑竟然带上了哭腔，“阿玉，你别哭……都怪我都怪我……”
一声又一声的道歉的声音在费青玉的耳边响起，她终于开口了，“不怪你……不怪任何人。只是我没这个福气而已。”
女人的嗓音沙哑的让人心疼。
贺洪霄此刻哪还管自己身上的伤口，径自将费青玉狠狠地抱在了怀中。
她的痛，他都知道。
可是现在除了抱着她，贺洪霄觉得自己竟然其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他这个丈夫当的，怎么就这么窝囊呢？
男人将脑袋抵在费青玉的肩膀上，眼泪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落下来的——
俗话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他的阿玉啊……
门外。
华酌抱着双臂靠在门板上，耳中传来的是房内两人的说话声和哭泣的嗓音。
她敛下眸子，眸色难看。
其实她从一开始便知道费青玉醒着，她只是在装睡而已。然而，她到底还是没本事叫醒费青玉。
华酌对于费青玉是真的愧疚。
她扬起脸，看着头顶上的灯，刺眼得有些晃眼。
“酌少……”甘建安看着眼前的一幕，也觉得不好受。其实不止是华酌愧疚，他也格外的愧疚。只是，再愧疚又怎么样呢？
孩子已经走了。
已经挽回不来了。
“酌少，你也别太伤心了。”甘建安讷讷的道，“有些事情已经挽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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